“我确实和卡魔拉、类星体、毁灭者并肩战斗过。”他说。
“那星爵呢?”
*新星v7相关,初代新星和起源星爵
他好像终于踩在了地上。理查德·莱德终于从荒芜的宇宙和永恒的黑暗中找到了出路,落在地上成为了一个小小的、普通的惊慌失措的男孩。
过去的阴影开始从他身上剥离,他逐渐能辨别出卡魔拉优美的身形。她最近穿了一件新的带兜帽的斗篷,而不是黏液和两条触手。
他缩在家里,摒弃了大部分社交。他发现母亲脸上的皱纹,但这没什么不好,衰老不会比不死和永生更糟糕。
“我会留下来。”一段时间。
在某个瞬间,他没有说出口。但他的母亲温柔地看着他,理查德几乎要退却了。这几年他从未有过这种难题,她了解理查德一切就好像已经看穿了他未说出的话。
有些人在他们准备好的时候就会踏上旅途。他的母亲轻柔地重复了一遍,他的父亲是这样,他同样如此。
“我想你会准备好的。”她亲吻了他的额头,而他接受了这种久违的亲昵,没有滴落的粘液和腐烂的牙齿,他久违地不再感到不适。
可在地球的这段时间并不平静。
山姆,热情的塞缪尔,邀请他给一群同样是超级英雄的孩子讲故事(他们的年龄令人惊奇)。
“我确实和卡魔拉、类星体、毁灭者并肩战斗过。”他说。
“那星爵呢?”有人问。
那星爵呢?他困惑地皱起了眉头。
理查德又陷入了糟糕的失眠。
他在床上翻滚,压过柔软的被褥,滚上蓬松的枕头。他隐约记得他叫他理查的时候。理查,理查德·莱德。他的声音就像他的床铺一样柔软舒心。
星爵——彼得·奎尔会在话音的末尾发出一点懒散的鼻音,好像“我要黏糊糊地叫你因为我们关系就是这么该死的好”。
理查德已经忘了自己喜欢的乐曲听起来是什么样的,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爱上这段小小的音节。
他在某个地球时间的早晨忍不住去找了卡魔拉。
“你要回来了?”她问。
“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去找你们。”他说,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难题,“我很怀念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。”
卡魔拉没有说话。她沉静地坐着,似乎在决定要不要揭穿他的难题就活生生的飘荡在宇宙的某个角落,或者干脆假装不知道他话里的“你们”指代的是谁。
理查德能感到她变了许多,谈不上好坏,因为他知道她仍爱着他,就像他爱着他们所有人。
“这不会有好结果的。”
卡魔拉下定了判决。
“死亡是会改变人的,卡魔拉,生存更是如此。”
理查德避开她的目光,举起酒杯。
“祝友谊万岁。”
卡魔拉的动作像个仪式,或者理查德决定把它看作是他的欢迎礼,这像是老友重逢。
“你说话像彼得·奎尔。”然后她说。
他恍然记得她以前也说过这句话。
那时他们还并肩作战。彼得·奎尔坐在篝火旁,他的脸被映得通红,火却好像在他眼里燃烧。
他的眼神是炙热的,他抬头望出去,看着宇宙和所有宏大的存在,又回过头对他笑。理查德震颤着,他结结巴巴,对那些奇言妙语慌忙附和。
此刻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,他想他不需要从苍白平面的文字里知晓那些奇妙玄机,他一抬眼就能从彼得·奎尔的眼里看到宇宙生息最永恒伟大的奥秘。
“我爱你。”他知道自己的眼睛也在这样说。
理查德沿着破碎的记忆摇摇晃晃地前行,他耐心地搜集拼凑,它们是金色的,就像失去寰宇之心前他的颜色,他记起的足够多了。
“我了解你的一切,我们曾情同挚友,并肩作战。我负责指挥棒,把所有能用的不能用的垃圾变废为宝,而你会清扫路障,或者扯出哪个倒霉鬼的肠子。说点儿好听的,我们合作成为马路上最能干的清洁工,这很了不得。”
彼得·奎尔这样对他说,这是个再糟糕不过的比喻笑话,然后他们大笑起来。
我找回你了。他想。
彼得·奎尔。
有时候他会一遍一遍地说。彼得·奎尔。当黑夜降临时他一遍一遍地想。彼得·奎尔。
他的想象里有温暖干燥的手,柔软蓬乱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。湿冷的霉菌和酸臭的藤蔓正在离他远去,他把它们丢进烈火中焚毁,咖啡和飞船上冰冷的气味驱散了一切,然后他将自己裹进被窝。
他不再颤抖了,好像有一把锚把他牢牢钉在原地。
他决定明天就去和母亲道别。“您的儿子已经准备好了。”他的语调一定是欢快的充满希望的,和过去的每次道别一样。
就是这样。理查德·莱德欢欣地闭上眼,获得了漫长时间里第一场酣甜的睡眠。